高密西乡的土财主

高密西乡，砺阜山余脉的南端，被称为克兰西埠。就在这埠岭周边，坐落着七八个村庄，是高密西乡大地主比较集中的地方，有土地20顷（一顷大约等于现在250亩）者有三家，一个是克兰“馈山堂”赵家，二是刘家疃陈家，三是双羊店西大门于家。然而，这里毕竟是离县城比较远的偏僻农村。信息闭塞，目光短浅，固执旧守和勤俭持家的小农意识，依然表现在这些大地主身上。省吃俭用。攒钱置地是每个老掌柜的共同特点，而吃喝嫖赌，大手花钱是公子少爷的通病。他们的故事，至今还在民间传说着。

（一）刘家疃陈家的故事

（1）不吃水饺

陈家的老掌柜，是个出了名的守财奴。别看他手里攥着20顷地，就是不舍得吃。俗话说，要想省，吃单饼，要霍作，吃捏索。因此，陈家老掌柜要求全家人，平日里以吃单饼为主。他说“包饺子浪费时间，吃的又多，不是庄户饭”。坚决不许随便包饺子吃。这引起全家人的不满，可又敢怒不敢言。有一天，老掌柜到田地里去看庄稼去了，家里的人便商量着包饺子吃。女人们齐下手，很快就包出来了。还没到中午，她们就煮熟了饺子。刚要吃，在大街上放哨的人就急急忙忙跑回来报告说，老掌柜回来了。她们就把早已准备好的半瓢大豆洒在了门外。老掌柜走到门口，看到地上有一些豆子，就赶紧蹲下捡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这一定是换大豆腐的人撒掉的，现在的人真不过日子”。当他捡完这半瓢豆子，屋里面的人早就吃完了饺子，还没留下半点痕迹！

（2）不准吃鱼

老掌柜的当家，平时不准吃鱼。他说：“鱼，不是好东西。就着鱼吃的干粮格外多。”子孙们想吃鱼了，却不敢往家买，就相出了一个办法。他们根据老掌柜每天都背着粪篓子出去转几圈的生活规律，就在双羊集上买了一捆带鱼，提前扔到老掌柜将要路过的地方。当他走到这里时，看到路上有一捆鲜鱼，就想，这是谁丢的鱼呢？说不定待会就会有人回来找。他就放下粪篓子，坐在路边抽烟。可是，一等不见人，二等还不见人，眼看快要到中午了，也不见有人回来找，只好拎着鱼回家去了。小儿子早在门口等着了，假装惊奇的问：“爹，您这是买鱼犒劳我们？”老掌柜笑着说：“恩恩，快送到厨房里煎煎去”……过了一段时间，陈家的少爷们又想吃鱼了，还是如同前法炮制。老掌柜依旧每天背着粪篓子继续转悠。可是，当他又在路上看到一捆鲜鱼时，望望前左右都没有人，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了：奥，这哪里是别人丢的鱼啊，分明是自家馋嘴的孩子们搞的鬼呀！于是，就用粪铲子把鱼铲碎，捣进粪篓子里，背着回家了。少爷们仍然在门口等候，老掌柜一进门就破口大骂：“好啊，小子们，吃腥了嘴了，还来这一套，喂猪去吧！”说着，就把粪筐里的鱼倒进了猪圈里。

（3）一鱼二用

当年，陈家雇了一个姓刘的私塾先生，喜欢吃鲅鱼，但吃不多，每顿饭就从鱼的中间扣出一个鸡蛋黄大小的窟窿来。先生吃剩的鱼，掌故又舍不得吃，还不想给别人吃，于是就想再用它招待先生。他让厨师用鸡蛋填满窟窿，再粘上面糊回锅煎，给先生送饭时，有窟窿的一面朝下。谁料想，刘先生吃饭太仔细，他发现这条鱼跟昨天的那条完全一样，就用筷子戳，终于找出了窟窿，证明了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。心想，陈家果然抠门，也太瞧不起教书的人了。刘先生草草的吃完了这顿饭，以身体不爽为由离开了陈家。

（二）克兰“馈山堂”的故事

克兰馈山堂里，姓赵，是高密西乡最大的财主，高峰时有20多顷地。他家的场院里有一座外地人的古坟，很高很大，因此赵家就起了个“馈山堂”的字号。尽管家有金山，资产万贯，可赵掌柜依然省吃俭用。至今民间还传说着这么几件事、

（1）一张饼不能卷两个鸡蛋

旧社会，农忙的时候一般都吃用铁鏊子烙的饼。因为它有三大优点：一是节省柴草，二是保存周期长，便于储存，三是消化慢，能抗饥饿。所以馈山堂里更是如此，老掌柜的也不例外。不过，老掌柜吃饼是可以卷着鸡蛋，这个待遇只有三少爷才能沾光。一次吃饭时，三少爷伸开一张饼，剥出一个鸡蛋放上，又去剥第二个时，老掌柜的开了腔：“一张饼卷一个鸡蛋还不中？还用卷两个了？”三少只好作罢。

（2）不准轻易用火柴

由于馈山堂的土地众多，秋后来送租子的人自然少不了，他家就给来人准备下烟火家什（shi）:一个箩筐盛着碎烟叶，另外一个箩筐放着打火器具。老掌柜的坐在旁边看着。凡是吸烟的人，走过来用自己的烟袋装上烟，然后去用火镰刮火石，并用燃烧过的火棒接住火星。如果火棒上没了火芒，打不着火，才可以去用那唯一的火柴去点燃火棒，再用火棒去点烟。谁要是不懂这个规矩，轻易去用火柴，就要受到老掌柜的严厉呵斥：“先回家学会打火，再来吸烟”

（3）到处埋藏财宝

解放前不就，老掌柜的辞世以后，馈山堂每况愈下，很快就成了一家普通的小地主。赵家的财宝都到哪里去了？解放后才逐渐真相大白—除了挥霍以外，大多埋在了地下，众所周知的已经出土的有三个地点：

第一是克兰供销社院内。建国以后，有一处馈山堂的房屋被改为了供销社门市部。当年，有两名职工在院子里翻地种菜，挖出了一坛子金元宝。共有60只，每只50两。这些元宝交公后，在山甫等地建起了几处门市部，才用去了很少一部分。

第二处是克兰村某湾边柳树旁。土地改革前夕，赵家的人就带着金银细软跑到青岛去了。然而毕竟一大家子十几口人，衣食住行的开支很大，眼看就要坐吃山空。大少对最信赖的长工说：“咱们现在没有钱花了，你说怎么办？”长工说：“我自己也没有钱，能有什么办法！”大少说：“在老家某个湾北边柳树下埋着一罐子大头钱，总共1000块，你敢不敢回去拿？”长工说：“怎么不敢！”于是，长工就夜间回到村里挖出了钱罐，把钱带回了青岛，大少赏给他50块。

第三处是赵家某房屋后10步处。自从上次长工取回银元后，大少又大手大脚的花钱了。但毕竟只出不进，眼看着银子一天天减少。大少爷对长工说：“我看你胆大心细，年轻有为，忠实可靠。老家还藏着3000块大洋，在某某地方，你再去取回来吧！”长工说：‘我不去了。带着这么多钱太吓人了——要不让三姨太去帮我拿回来？”大少说：“行！”……跟上次一样，二人夜间潜回村，挖出了两罐银元。他俩连夜赶到火车站，坐上火车就去了东北，一去没有还乡。